种植记忆的日子散文

女儿开学了。此后三年的时光，将大部分时间住在学校里。

昨天早上开始我再就没心思出去挣钱，我说，哄闺女玩一天。记得五年前送儿子上初中时没有一点这样不舍的心情，那时我说的话是：男孩子就该出去历练。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此后五年，从没有去学校看望过他。这一次女儿离家上学，却有一种依依不舍牵肠挂肚已经在心里游移多日了。或许这也是因为年龄增长的原因吧。

昨天，先是带闺女去赶集，买了N种她爱吃的菜肉水果回来做给她吃，然后给她准备上学必需的生活用品，嘱咐她去和奶奶姥姥告别，任她和小伙伴嬉笑打闹不再喝斥她。期间都是那种暖暖的又略有痛苦的心情在围绕。今天闺女早早起来就开始收拾行李行囊，上午把她送到了学校，在几百新生和几百位家长组成的入学队伍中走进了她的教室和宿舍。孩子们被新环境刺激得极其兴奋东张西望抑或狂颠乱跑的，全然顾不上替母亲们擦一擦因多次落泪哭红的眼睛。我们“孩儿她娘”，还没出村子已经哭了一通，到学校时更不知已是梅开几度，真正把闺女放在学校，然后自己坐车回家时就一塌糊涂了。作为男人，我也很为我的贴身小棉袄即将开始的艰苦的军训生活而担心，鼻子酸了几酸，眼眶热了几热，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闺女住校了，从此除了放假的日子，家里再无人气急败坏地抢电脑，剑拔弩张地争电视，软磨硬泡地掏手机。没人再撒个小泼耍个小赖觊觎冰箱里的限制级食品。没人在把屋子弄得一团糟后自知理亏地低眉顺眼，没人再趁我睡觉时偷偷抻出我衣兜里的一块钱，没人再被我威逼利诱着干些零碎的家务活。

从此这个家里，在孩子们没放假的日子里，只有一对深层次里相濡以沫表面上却相对无言的中年夫妻过着不咸不淡的生活，不再喧闹不再沸腾，即使夫妻吵架，也没有了那个满脸惶恐的小观众眼含热泪低声下气地来哀求爸妈别吵……难怪她妈妈今天会哭。

其实，静静的`想一想，我的伤感并不是完全来自于这些。我总觉得自己潜意识里有一种恐惧，今天我送走的是一个时而刁蛮任性撒泼时而娇声嗲气耍赖的小女孩，而在不久的将来，回到家里的是一位极具叛逆性格开始懂得追求时尚青春飞扬的公主。那时，我的家里，再也没有童年。童声稚气的欢乐逐渐成为了这个家的回忆。

不经意间，我们都在种植回忆。年华的老去我们无法阻挡，岁月的点滴被我们种进了心灵的土地。我们虔诚地守望这片土地，祈盼在我们老去时能够收获更多的回忆，那是我们精神的食粮，在彼时皱纹堆累白发苍苍的岁月里，每天抓一把回忆慢慢咀嚼，味道的酸甜苦辣由我们自己调剂。

呵呵，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为什么要把自己对岁月的恐惧传染给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这样很自私也很无赖。那么，最后想对闺女说的话是：闺女，爸妈不会阻挡你青春的脚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天空很宽广，去吧，放飞自己，自由地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