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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散文:读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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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那年的冬季,在父母深深的祝福声中,在公公婆婆充满怜爱的眼神里,我做了木子快乐而幸福的新娘。

优秀散文:读婚姻

那天,天上飘着细密的雪花,那洁白的精灵,轻柔地、温情脉脉地抚摸着我的脸,用那优美的身姿舞蹈着,在为我祝福。那天,虽然没有隆重而豪华的车队,仅仅一辆小车我也很满足了。因为有木子深沉而厚重的爱,其它的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从那天起,我便打开了一本崭新的含有玫瑰花香的书,开始了对婚姻的阅读。

那时,木子在遥远的大山里的某团基层连队当排长,一年只有二十天的休假。而我,也正在一所高校进修学习。我们相约,过几年才要孩子,这样便于各自更安心地学习和工作。从此,我住进了木子的家,和他的父母生活在一起。他们已是近七旬的老人,这样,我在生活上能对他们有个照应,让遥远的木子安心工作。我上班和下班,单位和家两点一线,一个标准的小媳妇模样。

分居的日子里,相思之苦,唯有经历过的人才有最深的体会。

那个年代,通讯还不是很发达。信便成了我们传情的最佳载体。我们约定,每周至少互通两封信。在办公室里,我最盼望的就是收发室小韩送报纸来的那一刻,甚至她的脚步声我都能听得出。估算着木子的信该来了,那天临近十一点时,报纸来了,我总是一个箭步冲到办公室门口的信件存放桌,把厚厚的一摞报纸一张张仔细排查,看是否有我的信件。啊,看到了,那白色的信封,那信封上的醒目的红色三角形,那再熟悉不过的遒劲的字体,是木子的来信。我拿着信,迫不急待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悄无声息地坐下。用剪刀轻轻地开启着信唇。木子和战士的关系怎样了?那几个总想着逃跑回家的新兵是不是已经被木子说服了呢?那个小心眼的连长呢,是不是还总感觉木子的学历比他高而处处和木子作对呢?我连忙读了起来,那似乎还带着木子体温的厚厚的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里,写满了木子对我无限的相思和牵挂!这是属于我和木子的两人世界。每每看木子的信时,或泪水涟涟,或笑容可掬,这一刻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我的工作是工程设计制图。那时,计算机还没有普及,更没有AUTOCAD,一切完全靠手工。或站着,或坐着,上半身趴着图板上专心致志地制图。工作起来的我,是聚精会神、全力以赴的,要不哪地方了画错了,领导批评不说,那是涉及到工程质量安全的大问题,不能有丝毫的马虎。累了,就打开身边的窗户,望着木子所在的'方向,低声地吟唱邓丽君的那首《冬之恋情》:推开窗,往外望,竹篱笆,辅满白霜,如今的街上,显得荒凉。想起了心爱的他,想起了往日欢畅,自从人儿别后才感觉心伤……那时的我总是泪眼朦胧的。

终天盼到木子休假回来了。那是我日思夜想的木子吗?半年不见的他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在属于我们俩的那间小屋里,我们相拥着,听着彼此的强烈的心跳,久久地不愿分开……

休假期间,木子每天早上骑车送我上班,然后就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我早点下班回家。而我呢,若不忙时,也总是找借口向主任请假,回家陪木子。那时的我们一分一秒也不想分开。

那时我所读的婚姻,单纯的快乐,相思的痛苦……

就这样,过了三年,我的进修学习也结束了。我们有了可爱的儿子。也许上帝对我们特别偏爱,儿子正如我们想象的那样,把我和木子的优点全部集中到了一起,坚挺的鼻子和炯炯有神的眼睛,象极了木子;而不大不小不凸不凹的嘴巴就是我的翻版,那张眉清目秀的小脸,谁见了都要爱怜地多看几眼呢。这时的木子,也升到了连长的职位,工作更忙了。

此后的日子里,我工作之外,回到家的是忙于儿子,儿子一天一天地长大。几个月大了,我做事时不能抱他,他会安静地躺地床上,眼睛不停地在寻找着我的身影,时而哭两声,以提醒我关注他,看到我时他那满眼泪水的小脸瞬间笑了,手舞足蹈地哼哼呀呀地要我抱他。这个可爱的小精灵啊,是上帝赐予我的最好礼物,有他的陪伴,再多的愁思也烟消云散了。

儿子咿呀学语、蹒跚学步时,木子休假回来了。带儿子的任务木子很乐意地承担了,儿子充分地享受着父爱。我下班回来,从菜场买些木子爱吃的菜和水果,把珍藏在书柜里的《家常菜谱》拿出来,为木子做他爱吃的“西芹百合”和“京酱肉丝”,只要他喜欢吃的面点,我就尝试着去做,长期的相思都转化为瞬间的能量尽情地释放。也许是由于长期的分离,这难得的相聚让我幸福得晕了;也许是出于体贴,想着木子在部队太辛苦,太累了,回来了就该好好休息调整一下,家务总是自己默默地承担了下来,也许,这样就慢慢了成了一种习惯……

团聚的我们,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短暂的欢乐。我辛苦并快乐地阅读着我的婚姻之书。

……

儿子六岁时,木子由于工作能力很强,文笔很好,被调到了驻在一座省会城市的部队机关工作。那年,我们随军去了木子所在的城市,从此结束了漫长的分居生活,从此不再每晚望着星空,寻找着远方属于木子的那一颗最亮的星星。一切进入了正常家庭的生活轨道。

在这座美丽而宜人的城市里,我们有宽敞的住房,木子的工作得心应手,轻车熟路,儿子进了一所重点小学,我也找到了在一所高校管理教材的工作。

木子是从事文字工作的,为了赶写材料会经常地熬夜加班,加班回到家的木子总是累得疲惫不堪。看着他那筋疲力尽的样子,也不忍他再操心家事了。木子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玩电脑,想着他若这样能缓解疲惫,释放压力,就玩去吧。而且,木子还会经常性地出差,有段时间频繁地几近成了“空中飞人”。所以,料理家务和管孩子很自然就落到了我的肩上。还沉浸在团聚喜悦之中的我也很乐意这样的忙碌。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儿子一天天地成长。儿子身上传承了木子的聪明和灵气,优秀的儿子一直是我的骄傲。我忙碌于工作,忙碌于家务,每周带着儿子奔波于钢琴、素描和的学习中。在儿子弹奏的优美旋律中,看着儿子竞赛的获状证书,看着儿子为我勾勒的象极了我的轮廓,我幸福地笑了,所有的辛苦都化作了一丝丝的甘露,滋润着快乐的我。

我棒着充满花香的书,听着优美的钢琴曲,幸福之至无以言表。

也许当生活成为一种定式,生活中不再有曾经的朝思暮盼,不再有相见时的欢乐和离别的伤感,一切就趋于平淡了。

临近寒假了,我的工作格外的繁忙。收集各个教学点的订单,汇总,报订到出版社,书到了要打分书单,分书的标签,除此之外,还要接听和拨打无数个电话。如此繁杂,我整个人象个陀螺一样,大脑和肢体没有丝毫的停息。

那天,天出奇的寒冷。物流公司又送来了近两千包书,按惯例,当天所到的书必须分完扎好,要在第二天送往所属教学点。那天注定又要干完晚点回家了。我忙碌了一整天我份内的工作,头脑晕乎乎地进入库房,去帮着分书,扎书。南方的冬天是没有暖气设备的,诺大的库房里阴冷逼人。也得干啊,我脱去了棉衣,重重的书搬上搬下,一会儿便挥汗如雨了。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天完全黑了。我骑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头晕、四肢酸痛,说不出来的难受。这么晚了,木子该把晚饭准备好了吧,就是不做,该去食堂打点回来的,我想。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家门口时,透过窗户看到只是一丝微弱的光亮。家里没人吗?怎么没开客厅的亮灯呢。这会儿吃饭的时候谁家不是灯火通明的。

我打开房门,就听到儿子在喊:“鬼子,快,快用枪打啊!”走进房间,看到了父子俩正聚精会神地玩着电脑里的《三角洲部队》,木子那专注的样子根本没看到我已走进屋里。我转身走进厨房,锅碗都是冰冷的,客厅里的餐桌上更是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看来饭不但没做,更没到食堂里买。抬头看钟,早已过了食堂开饭的时间,已经关门了。我无力地瘫坐在了沙发上。鼻子酸酸的,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木子仍然没有觉察到什么,那晚我们没吃饭,儿子只是找了点冰箱里的东西吃了。

深夜了,我怎么也不能入睡,我怎么了?木子怎么了?我们的婚姻怎么了?没错,我遇到了难题,在这本婚姻之书里。我要思考了,我苦苦地想着……

木子变了吗?好象也没有,他从小生活在几个姐姐的呵护中,更有父母过多的疼爱,他几乎没有操心家务这个概念,再加之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活,更缺少了那种细腻的体贴。

我怎么了?曾经不是把爱人这样解释的吗?爱人:一个让你好好去爱的人。

我起身走向书房,在尽量微弱的灯光下,我翻书,我阅读,我查找着答案。那夜,我彻夜无眠。

在一本书里,我看到了这样一句话:爱情的艺术,在很大程度上是理解,但理解并不是全部,还有就是容忍。

是啊,其实上帝造出男人和女人是为了让他们相互爱恋,未必是为了他们互相理解。人际之间尤其是男女之间不可能有严格意义上的真正的彻底的沟通。往往是似了解非了解所产生的一种神秘的情感,成就了爱情。一旦了解了,优点视而不见,缺点一目了然,便会生出许多失望。所以,许多长久夫妻的长久秘诀,是爱对方的缺点。一个人身上最隐秘的缺点只有爱人知道,能够容忍,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习惯,而相互适应了。

在婚姻里,不仅让我们的身体靠近,心也离得再近点。

这篇文字,就存在我的电脑里,我想,有一天,木子,他应该能看到。

日子还要一天一天地往下过……